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用故事构建我们语文生活(范文推荐),供大家参考。
用故事构建我们的语文生活 作
者:
曹勇军
作者简介:
曹勇军,南京市第十三中学(江苏 南京 210008)。
原发信息:
《语文教学通讯》(太原)2015 年第 201510A 期 第 10-14 页
期刊名称:
《高中语文教与学》 复印期号:
2016 年 03 期
先解释一下题目。什么是故事?我把用语文的方式、让学生得到发展、中间经过起伏变化的事件,都称为“故事”。教育故事不像其他故事那么跌宕起伏,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上的起伏变化、人格上的起承转合,可以说是一种认知上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什么是“语文生活”?“生活”就是生机勃勃地活着,就是人生富有梦想的演出,而“语文生活”就是因为语文的教与学不断发展而让自己变得充满活力、梦想和追求。一个人长期痴迷地做一件事会形塑他的生活习惯、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语文教与学也是一样的道理。“语文生活”就是一种因语文的欣赏接纳而形成的状态、习惯、态度以及生活方式,就是一种因为语文成为你之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洋溢着语文气息的存在感。
故事所表达的知识
故事可以传递我们的专业知识吗?它传递什么样的知识?又是如何传递的?近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个法国人叫让·弗朗索瓦·利奥
塔,他有一本书《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这本书梳理了人类知识的类型和发展。人类有两种知识,一种是科学知识,一种是叙事知识。叙事知识是人类最古老的知识,远古的歌谣、情歌、传说、神话等等都是,它包含丰富的情感价值,兼容各种游戏规则,构成广泛的社会交往和人际制约;而科学知识则是阐释、解释、阐发真理的知识,它不具备社会交往的特征。本来两者应该互补,可是在柏拉图以后的西方知识发展史中,人们认为这种叙事知识没什么价值,非常小儿科,拼命推崇科学知识,用概念、判断、推理表达命题的知识。所以从尼采开始到海德格尔,不少西方哲学家都试图恢复人类表达叙事知识的能力。现在科学的发展有融合的趋势,而且越来越明显。几年前,看过一个故事:世界权威的《苏格兰医学杂志》刊登了一个故事——我们知道医学是一个非常注重实证的学科,按照过去的观点是不能说故事的——一只神奇的小猫。故事讲的是在一个医院里面,有一只小猫,到哪个病人的床头,便带来厄运和死亡。什么原因不知道,作者提供了各种解释,作出了假设。文章刊登在世界最权威的医学杂志上,论文想探讨什么问题?临终关怀问题。就是说让我们在生命终结阶段,如何体面地离开,不要像现在这么荒凉。由此看出,科学发展过程中大家开始注意这个问题,希望传递更多有用的知识。
我们决策靠两个东西:一是我们的智力,二是我们的情绪。我们做教育的人,比较贬低情绪,喜欢说不要那么感性啊,你要理性!其实现在的心理学、生物学、进化论的研究都表明,情绪虽然原始,但很伟大。北京大学的郑也夫先生出了一本书《吾国教育病理》,抓住了中国应试教育的
大问题,也就是我们灾难性的病根:对学生好奇心的扼杀。他书中有一章揭示情绪的价值:情绪是一种元认知能力,是一种深刻的知识,情绪参与决策相当于下快棋,不要深思熟虑,立马就知道怎么走,找出对策。反之理性的思考则是慢棋。情绪强烈的人在复杂的人生博弈中往往有解;过分推崇理性的人,在复杂的人生棋局中往往无解,最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提到情绪的重要性呢?因为故事最善于传达情绪。按照利奥塔的观点,故事不仅是起伏变化、有一定时长的过程,故事还包含着情感价值,还反映了人类交往的各种规则,而科学理性的文字不具备这些特点。
我教了很多届高三,和其他同行一样苦恼。我不愿意教高三。现在的高三越来越像是力气活!怎样让孩子们学得更快乐一点,也让我自己稍微解脱一点?我和学生开展了课前时事演讲活动:让孩子们选择最近刚刚发生的热点问题,发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和认识。学生事先写好演讲稿,交我审阅修改,做成 PPT,登台演讲,同学现场评析,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最后我总结。一人演讲,全班分享。这个活动我们一直坚持到高考前的 5 月 21 日。可还有 5 个孩子没有讲完,怎么办?孩子们说:高考结束以后,我们回到您的课堂,完成最后一次演讲。我听了很感动,孩子们如此热爱自己的语文课堂,这是莫大的人生享受!最后一次演讲本来放在我班原教室,后来应同事要求安排在学校报告厅,学校还做了演讲的大海报。2012 年 6 月 21 日,最后一次演讲开始。班级共有 59 个孩子,除了一个同学爷爷病重请假外,都来了。5 个孩子依次发言。第一个孩子的题目是“走出柏拉图的洞穴,才能认识事情的真相”;第二个孩子的题目是
“有用还是无用,这是一个问题”……还有家长旁听,有家长听后很激动,主动要求发言——他们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了明显的变化,由愤青变成温和的理性青年。有同行问我:你带孩子作时事演讲,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我想就是——成长。在这个价值观混乱的转型社会,孩子们和我们成人一样充满了困惑,他们希望有自己的看法和答案,可是他们有欠缺,不会分析说理,只会说些偏激的话来宣泄自己的情绪,现在他们可以独立思考并得出结论,这种快乐是一个人成长后的快乐,是一个人成为公民后的快乐。“最后一次演讲”结束后我们师生合影留念,看着照片,我似乎看见了自己流逝的岁月和生命复活了,“我重新变得年轻了/我的血流得很快/对于生活我又充满了梦想,充满了渴望”(何其芳诗)。后来,我把孩子们的演讲辞、每次演讲的现场记录以及其他同学的评价,汇编成一本书《高三(10)班在六楼——一个理科毕业班的“时事讲坛”故事》,正式出版。有老师会说你做的这件事我也在做。是的,但是我们的方式有些不一样:我把它做到底,做到极致,做成可以说出来的完整经验,变成了非常丰富完整的知识。故事还没有完。我认识一个美国朋友,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的傅丹灵教授,我和她合作,以我的高三时事演讲为素材,写了篇论文《在中国写作教学中重新发现自我》,提交给国际写作协会巴黎年会(WRAB),通过会议评审,在会议上发表主题演讲,在国际讲坛说说中国老师的语文故事,算是长了见识。
现在回到我的问题上:故事可以表达什么样的知识?故事最擅长表达行动性知识,最擅长表达的是行动中反思的知识,是在路上还没有完结、
有待验证的准知识和个体知识,最擅长表达的是缄默的知识,充满价值情感的知识。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受到触动。不是我讲的好,而是故事本身感人,是亲身经历,触摸到人格的成长。这是故事最擅长表达的知识。
为什么要说故事
和大家探讨一个问题:理论和实践的关系。理论是说的,实践是做的,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教育是做事,不是说理。可很多人不懂得两者之间关系的丰富和复杂:理论有时是指导实践,有时是解释实践;有时理论是对实践的丰富和补充,而有时当我们教条主义地看待理论时,它又会束缚实践,还有的时候理论和实践没有特别关系,理论只是满足我们的知性愉悦,让我们觉得自己的理性得到满足。理论是后知后觉,总是实践在前、理论在后;与丰富多样的实践比较,理论又都是简单化的,甚至是卡通化的。
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向明教授在《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一书中引用了现象学哲学的两个有名的比喻。一个比喻是敲核桃。从古到今,我们一直都在透过现象看本质,想敲碎现象的坚硬外壳,把里面本质的内核取出来,所以思维的过程就是从现象到本质、由个别到一般地敲碎外壳取出内核的过程。另一个比喻是剥洋葱。你剥洋葱皮,把最后一层剥完发现洋葱不见了。什么是洋葱的本质?什么是洋葱的现象?什么是洋葱的理论?什么是洋葱的实践?我们会发现一层层洋葱皮既是理论又是实践,既是现象又是本质。离开洋葱皮的现象,就没有洋葱的本质。不是透过现象看本质,而是现象即本质,实践即理论。根据现象学哲学的这一认识,我
们可以说理论和实践是一种互相交融、互不可分的关系。过去,我们把外壳砸碎取出核的做法本身可能是一种机械的、片面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而把理论和实践结合在一起的方式,应该是理论与实践的互相形塑——有了这样的理论才会有这样的实践,而有了这样的实践,反过来会让人对这样的理论有更深刻的认识。
在我们的语文专业生活中,有不少这类相互对立矛盾的悖论,如教与学、工具与人文、应试与素质、生存与发展等,都可作如是看。而避免割裂,把握对立的张力的最好办法,如帕尔默在《教学勇气》中所说,需要更强大的自我、更高层次的超越力量。
实践性知识到底是什么样的知识?陈向明教授将其概括为教师用身体“做出来”的知识。我从中西方文化中提取了两个意象来加以补充说明:一是“目击道存”。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内在的规则。其实,教师的实践性知识就是这样,教师在“做”的过程中,不断地通过具体的情境反思,提炼形成自己的实践知识,即为一种非理性化的目击道存的状态:我们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给我一个班级,我把课上好;最不擅长的就是让我说我为什么这么上。这是中国文化提供的一个意象。二是西方文化提供的另一个意象“道成肉身”。“上帝”虚无缥缈,基督教认为上帝三位一体,“道”是由“肉身”体现的。除去其中的宗教意味,我认为教师的实践性知识也是如此,要有一种发展目标,有一种培养学生的理想,最后让学生在一种具象的课程中得到发展。课程是具体的,师生互动是具体的,学生发展也是具体的,而目标、理想就在这些具体之中。
苏教版高中教材上有一篇课文《流浪人,你若到斯巴……》,作者是德国小说家海因里希·伯尔,讲的是一个文科中学八年级的孩子被纳粹洗脑,当兵三个月后受重伤被抬回战地医院,最后发现自己回到了母校。怎么发现的?因为他看见简易的手术室就是他的美术教室,黑板上还留有他的手迹。他趁着医生给他包扎的时候,看到自己四肢还剩下一肢!当我完成常规教学内容后,有一个问题说服不了我自己:来自遥远欧洲的 20 世纪 30 年代的、反映人物悲惨命运的小说,对于今天的学生的成长有什么意义?后来,我看了一本书《德意志的另一行泪》,是一个中国留学生采访德国老兵写的口述实录,发现原来不要命的纳粹分子是这样培养起来的:他们很小就加入了纳粹少先队、纳粹共青团,最后成为坚强的纳粹分子。我把这本书推荐给孩子们看,问他们:纳粹离我们有多远?这原是一个美国历史老师的实验,结论是:纳粹离我们只有 5 天。后来德国拍成电影《浪潮》。我让学生看电影,写观后感,给学生更加深刻的冲击和思考。这是画蛇添足吗?不是。这会让课程得到延展,对孩子的人格塑造有价值,而仅依靠课文是不能完成嫁接的,因为课文内容不会与个体的成长连接起来,需要教师架设这个“桥”。教师的实践性知识也许就是对学生的每一次发展需求作出恰当、专业的应答。
说故事可以表达我们的专业精神和专业信仰。我带着学生读《瓦尔登湖》,读了 70 天,读得很辛苦。最后,我带 10 名写作最好的学生到南京城墙上开设了一节别致的读书课。我们坐在城墙上,诵读各自喜欢的精彩片段,交流讨论阅读体会和心得。蓝天之下,城墙之上,阳光明媚,春意
盎然,空气芬芳,天风鼓荡,我和 10 个孩子站成一排,高举右手,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更有一种飞翔的感觉。我把这个故事讲出来的时候,发现很多同行的眼中闪耀的是激动的光芒。一个人只有在与他人分享这个世界、共同拥有这个世界并在这个世界中积极行动,才能获得意义。正如德国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所说:“在行动和言说中,人们表明了他们是谁,积极地揭示出他们独特的个人身份。”说故事,就是在明亮的公共舞台上发言,敞开自己,阐释自己,展现自己,最终确认自己,回归到本真的生命状态,让职业生活更有活力和价值。
说什么故事
教师实践性知识也许是这样开始生长的:一种美丽的生命形态储存于我们的生命中,它会不断地给我们一种召唤,呼唤我们不断去探索,所以每一位优秀教师都会在内心塑造出自己喜欢的课堂形象,塑造出自己内心伟大教师的形象。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找到的第一位老师是孔子,找到他的最伟大的文本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心中将其幻化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沂水春风,春风化雨。这是东方语文教育最美丽的原型和母本,传递着一种温暖,有一种穿越岁月的人格力量,千百年来,不绝如缕,化成无数语文教育故事。我找到的第二位老师是柏拉图。在拉斐尔《雅典学园》这幅巨画中,两人似在争辩。柏拉图手指着天,意指研究天上的思想;旁边是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手指着地,意味着要把天上的思想和地上的实践融为一体。
我还找到一些伟大的老师,比如顾随。他是民国时燕大的教授,他有一个学生叫叶嘉莹。这个学生很了不起,她听老师的课,记了六大册笔记。她的人生非常坎坷、曲折。在困顿中,她总是翻开老师的笔记本看看,薪火相承,斯文在兹。什么是美丽的语文课,除了知识的传授之外,我们还要传递很多关于生命的美。好的语文课是生命的敞亮,是生命的表达,也是生命的锻造……也就是目击道存,道存肉身。
找到这些伟大的意象,让我有了学习的榜样。向这些伟大的教师学习,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位有故事的教师。当我们内心建构一个新的、美的意象时,我们就会带着这些意象在教育教学的职业中去做,参与教学,不断实践,在教学情境中“做中学”,提取相应的知识,形成个体经验。做得好,会将个体经验传达出来,变成大众的共识,进一步传播,变成大家的常识,让教育教学不断发展。我校有一个传统语文活动,在学生刚进校时,为配合教材“向青春举杯”的专题学习,会组织诗歌朗诵会,但都在报告厅举行。后来我就想青春诗会为什么非要在报告厅内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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