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周亡王。九年”(2022年)

发布时间:2022-06-24 14: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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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周亡王。九年”(2022年)

 

 再谈“周亡王,九年”

 清华简《系年》第二章:“周幽王取妻于西申,生平王,王或(又)取褒人之女,是褒姒,生伯盘。褒姒嬖于王,王与伯盘逐平王,平王走西申。幽王起师,回(围)平王于西申,申人弗畀,曾人乃降西戎,以攻幽王,幽王及伯盘乃灭,周乃亡。邦君、诸正乃立幽王之弟余臣于虢,是携惠王。立廿又一年,晋文侯仇乃杀惠王于虢。周亡王九年,邦君诸侯焉始不朝于周,晋文侯乃逆平王于少鄂,立之于京师。三年,乃东徙,止于成周,晋人焉始启于京师,郑武公亦正东方之诸侯。武公即世,庄公即位,庄公即世,昭公即位。其大夫高之渠弥杀昭公而立其弟子眉寿。齐襄公会诸侯于首止,杀子眉寿,车轘高之渠弥,改立厉公,郑以始正。楚文王以启于汉阳。” 清华简《系年》对于研究两周历史具有重大学术价值,但在一些具体问题如“周亡王九年”的含义确定上,学界存在较大争议,李学勤、晁福林、朱凤瀚、李零、徐少华、王晖等都曾就此展开讨论。目前,关于“周亡王九年”的主流意见有两种:一是“周幽王死后九年”;二是携惠王死后,“无王”的九年。

 笔者以为以上无论采用哪一种理解,都或多或少存在逻辑问题,与《古本竹书纪年》不完全一致,以上说法都是直接采用整理者的断句,但清华简本身没有标点符号,如若整理者断句有问题呢,结合文句及其他文献,“周亡王九年”应该是“晋文侯仇乃杀惠王于虢,周亡王。九年,邦君诸侯焉始不朝于周。”如此断句,既从文句上与“幽王及伯盘乃灭,周乃亡。”呼应,又可以使《清华简》及《古本竹书纪年》相互印证。

 《春秋左传正义》昭公二十六年孔疏引《竹书纪年》云:“平王奔西申,而立伯盘以为大子,与幽王俱死于戏。先是,申侯、鲁侯及许文公立平王于申,以本大子,故称天王。幽王既死,而虢公翰又立王子余臣于携,周二王并立。二十一年,携王被晋文公所杀,以本非适。故称携王”。

 《通鉴外纪》卷三引《竹书纪年》刘恕曰:“幽王死,申侯鲁侯许文公立平王于申,虢公翰立王子余,二王并立,余为晋文侯所杀,是为携王”。

 通过《古本竹书纪年》可知,周平王在周幽王尚在位时已经自称天王了,即第一次二王自立,同时根据《史记秦本纪》:“襄公元年(前 777 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可知,周幽王时有丰王,周幽王为天子,很有可能封伯盘为丰王,抗衡宜臼的天王。但伯盘属于幽王系统,不是独立的王,仍然可以看成二王并立。周幽王殁后,余臣即位于携,携惠王余臣与平王宜臼第二次二王并立。

 所以“晋文侯仇乃杀惠王于虢,周亡王。九年,邦君诸侯焉始不朝于周,晋文侯乃逆平王于少鄂,立之于京师。”所以这个九年只能是幽王九年,很多专家仍然理解为“周亡王九年”也是将周亡王理解为周幽王,实际上是不对的,《史记索隐》:“《汲冢纪年》曰:‘(夏)有王与无王,用岁四百七十一年。’”先秦时已经有“无王”这种说法,“周亡王”即是“周无王”,根据文意可以看出清华简的作者是以携惠王为正统的,携惠王余臣被即位二十一年后被晋文侯所杀,周再无正统天子,也就是“周亡王”。至于“以本非适,故称携王”非《古本竹书纪年》原文,是后人的注释,结合《古本竹书记年》文意,携应该是虢的一个地名,古人一般将都城或者继位之地冠与王号,如魏国的都城大梁,魏王也称梁王,韩国都城新郑,韩侯也称郑侯,齐国都城临淄,赵国都城邯郸,临淄侯、邯郸侯比比见于史书,秦破邯郸后,赵亡,公子赵嘉代地称王,史称代王嘉。也

 就是说携惠王就是在立在,虢国携地,谥号为惠的王,虽然为王畿之内邦君诸正所立的正统之王,但未在宗周继位、执政,故称携王。同时从“邦君诸正”、“邦君诸侯”可以看出,作者用词很谨慎,由西周金文可知,邦君诸正和邦君诸侯不是一个意思,邦君诸正指周王畿之内的封君,也就是朝廷大臣,邦君诸侯指周王畿之外的封君,相当于封疆大吏,周幽王时,由于二王并立,周王畿之外邦君诸侯和部分周王畿之内的邦君大臣开始逐步出现不朝于周的行为。

 当然有人将“立之于京师”理解为平王即位与镐京,但从文意中可以看出,“京师”不是首都的代名词,此时的“京师”不是宗周也不是洛师,是晋国南部的一个叫“京师”的地名,春秋初期晋姜鼎记晋姜言:“鲁覃京师。”春秋中期晋公图片和新近刊布的晋公盘皆言:“[王]命唐公,建宅京师。”此三铭之“京师”皆指唐叔虞的初封地,在今山西临汾盆地一带。

 还有人理解不了“周乃亡”后还有“周亡王”,以为矛盾,但是从文意中可以看出“幽王及伯盘乃灭,周乃亡。”“晋文侯仇乃杀惠王于虢,周亡王。”是两件事情的史家结论,符合古文写作方法,幽王和太子伯盘被杀之后,岐山之宗周沦陷,“周乃亡”,即后世所说的西周灭亡。虽然宗周沦陷,但是王畿之内邦君诸正在虢国携地立幽王之弟余臣为新天子,这是清华简作者承认的正统之君,直到二十一年后,晋文侯仇乃倒向周平王,在虢国杀了惠王,周再无正统天子,“周亡王”。

 这样的话一个清晰线出来了, 周幽王的正妻王后出自于西申国,生周平王宜臼(非长子),又娶了褒姒,生长子伯盘,幽王宠幸褒姒,与长子伯盘废黜并驱逐太子宜臼,宜臼逃到母国西申。周幽王九年,宜臼在西申自立为天王,与周幽王分庭抗礼,即第一次二王并立,由于二王并立,各地封君和诸侯开始有不朝贡的行为出现,周幽王率领军队,去西申攻打周平王,西申拒不交出周平王,于是周平王离开西申,前往少鄂,在晋文侯仇乃的支持下,在晋国南部一个叫京师的地方继续称王。于此同时,西申国联合西戎反攻周幽王,三年后,即周幽王十一年,幽王及伯盘被灭,宗周亡国。

 周王畿之内的邦君大臣在虢国携地立周幽王的弟弟余臣为天子,因不在两周继位和执政,史称携惠王。由于周幽王已死,宗周被西戎破坏,周平王在晋文侯、郑武公、秦襄公等人的支持下,离开晋国京师,东迁成周,成周为周平王所建的新都,穆王都于宗周西周后,降为东都,为两都之一,在成周继位可取得正统的地位,且携惠王为幽王之弟,平王为幽王之太子,即周幽王死后第一顺位继承人,此时,无论是都城还是名分,周平王都比携惠王更容易取得支持,于是周平王重新举起正统大旗,淡化与周幽王的父子冲突,根据惯例,更元,次年为元年。在分出部分特权承诺后,支持周平王的诸侯越来越多,最终携惠王在被立二十一年后,被晋文侯仇乃所杀,周再无正统天子,即周亡王。

 但是晋国也就是从立周平王在京师开始开疆扩土,郑武公也成了东方诸侯的盟主,入朝辅政,楚文王也在汉阳开启扩土行动。

 断句如下:

 周幽王取妻于西申,生平王,王或(又)取褒人之女,是褒姒,生伯盘。褒姒嬖于王,王与伯盘逐平王,平王走西申。幽王起师,回(围)平王于西申,申人弗畀,曾人乃降西戎,以攻幽王,幽王及伯盘乃灭,周乃亡。

 邦君、诸正乃立幽王之弟余臣于虢,是携惠王。立廿又一年,晋文侯仇乃杀惠王于虢,周亡王。

 九年,邦君诸侯焉始不朝于周,晋文侯乃逆平王于少鄂,立之于京师。三年,

 乃东徙,止于成周,晋人焉始启于京师,郑武公亦正东方之诸侯。武公即世,庄公即位,庄公即世,昭公即位。其大夫高之渠弥杀昭公而立其弟子眉寿。齐襄公会诸侯于首止,杀子眉寿,车轘高之渠弥,改立厉公,郑以始正。楚文王以启于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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