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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施语文综合测试的三个基本策略 作
者:
祝新华
作者简介:
祝新华,浙江金华人,香港理工大学中文及双语学系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文课程、教学心理、评估研究(香港 九龙)。
原发信息:
《课程·教材·教法》(京)2017 年第 20173 期 第 58-64 页
内容提要:
推行语文综合测试有三个基本策略:把握语文综合测试的内在特点,包括能力导向、真实性评估、公平公正、对教学的积极反拨作用;从信息认知处理角度厘定语文综合能力考核指标,包括语境意识、引用与整合、观点与论证、表达与结构等;从确定主题、发展语料、编写指导语三个方面思考发展体现真实性特点的测试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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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
语文能力/综合测试/考核指标/综合任务
期刊名称:
《高中语文教与学》 复印期号:
2017 年 09 期
以中文作为母语的测试,我国香港中学会考中国语文科在 2007 年增设“综合能力考核”,并沿用始于 2012 年的香港中学文凭试。该测试要求学生在聆听录音与阅读文本后,写作文章。我们在研究会考中文等级标准时,曾编制“聆听—阅读—写作”测试。[1]试题的主题是如何看待校园暴力,考生首先聆听一段录音,阅读 6 篇文章及一张海报,然后撰写一
篇不少于 600 字的演讲词。考试时间为 1 小时 15 分钟。鉴于这种测试已在香港中学全面推行,近期我们对香港 79 位中学中文教师进行了调查,以了解香港教师如何看待和推行这种测试。[2]这些教师来自 11 所中学,其中第一组学校(学生学业成就表现较佳)3 所,第二组学校 5 所,第三组学校 3 所。结果显示,学校教师实施这种测试时还存在以下问题:(1)只知学校为了配合公开考试要推行这种测试,极少教师会思考这种测试的真实特点,未从学理上理解为何要推行这种测试;(2)只知道“聆听一阅读一写作”的评估形式,不了解要评核什么能力;(3)很少教师实际编题,很多教师存在编题困难,如选取、制作这种测试任务中的聆听或阅读材料困难,也不知如何编题。针对这些问题,本文拟讨论推行语文综合测试的如下三个策略:
一、认识语文综合测试的内在特点
对于语文综合测试的特点,教师一般只关注其表面认识,即它同时要测试听说读写中的两种或以上的语文技能。为了更深入地发展、实施这种测试,并发挥其应有的功能,测试理论及实践工作者还应该清楚其如下内在特点。
1.能力导向。为了适应未来社会的发展,学生需要形成独立、高效地处理信息的能力,如从杂乱的信息中找出合适的部分,并运用它们解决实际问题。与此相对应,香港中文课程十分重视培养学生的良好思维质量、独立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3]语文综合测试能较好地评核识别、获取、比较、归纳、推论、论证、评价、运用信息、提出个人观点等能力。
2.真实性。听说读写四方面构成语言能力体系内部既相互独立又紧密联系的复杂关系。[4]传统语文测试通常分门别类地考核听说读写技能。不过,实际生活与工作环境中的语文任务,往往要同时用到其中的两种或以上的技能,如聆听后口头转述、写报告之前阅读等。独立式的评估脱离现实的语文需要,容易导致高分低能的现象。[5]综合测试采用现实生活、工作中常出现的听说读写综合任务形式,体现了真实性评估的特点。
3.公平公正。在评估情境中,通常假设学生具有相应的背景知识。相关知识较少的学生,不易形成自己的观点或进行相应的论证。正如一些国际学者指出,综合评估任务提供聆读或阅读资料可减少由背景知识不足带来的不良影响。[6][7]这有助于提高测试的效度与信度。
4.产生正面的反拨作用。由于较具真实评估的性质,综合测试会推动教师进行全面的、有意义的教学,减少因过多采用客观题的分点式测试所带来的死记硬背问题。
二、厘定评核指标
(一)侧重对输入语的理解
在综合说话测试和综合写作测试中,考察聆听、阅读在说话或写作表现中的作用。目前较为一致的观点是,学生读后整合信息(“综合写作”的一种)会随着阅读水平提升而加强。[8][9][10]Nelson—Denny 的阅读测试得分与“阅读—写作”测试得分的相关是 0.69。[11]TOEFL iBT“阅读—写作”测试得分和纸笔 TOEFL 中的阅读得分的相关是 0.80。[12]然而,也有学者指出独立阅读测试得分不是读后写的综合表现的重要预测指
标。[13]我们通过对 258 名香港中五学生测试发现,综合测试得分与校内聆听及阅读测试的得分相关系数分别为 0.28 及 0.26,各自都达到了极显著水平上的相关。[14]综合来看,对输入语的理解与完成综合任务的表现有关系,然而我们不能认为前者就等于后者。
(二)侧重对信息输出的表达
国际上重视考察“独立说话”与“综合说话”测试、“独立写作”与“综合写作”测试所评核能力的异同,从而了解语文分项技能与综合能力的关系。我们可概括出两种观点:第一,难度较高的综合写作测试与独立写作(如命题作文)测试有很高的相关,即两种测试所考得的能力表现相似。写作熟练度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读后信息整合以及解决问题的表现。[15]独立写作与“阅读—写作”测试整体得分相似。[16][17]有人甚至认为以写作为输出结果的综合测试,实际上就是考核写作能力。[18]这是因为题目中的阅读或聆听资料是背景信息,是为说话或写作服务的。第二,难度较低的综合写作与独立写作相关度较低。读后整合信息与写作能力的相关度很低,[19]两者在学生所得的成绩和写作特征方面都有不同。[20][21]由此看来,学生对信息输出的表达能力与综合表现关系密切。然而,我们不能用说话或写作代表语文综合能力,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师生对综合能力的认识出现偏差,有违推行综合测试的初衷。
(三)侧重对信息的认知处理
国际上语文综合测试通常从对聆听与阅读中的信息识别、摄取、建立联系,以及个人观点的阐发角度提出评估要求。当中有的已提出推论、评
论等认知活动。以下是几种“聆听—阅读—写作”综合测试所考核的能力。加拿大 CAEL 综合测试:(1)赞成或反对某主张;(2)对自己的立场作出论证;(3)评论某做法的好处和坏处。美国 TOEFL iBT 综合测试:(1)以回答问题的方式说明聆听材料与阅读材料之间的关系;(2)写一篇文章,对题目中提及的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并提出论证(以具体的原因和例子支持)。AP 西班牙语综合测试:(1)识别、撮取听读材料中的要点和重要细节,进行适当的推论和预测;(2)辨识听读材料中隐含的文化元素;(3)透过语言线索推论社会关系;(4)综合听读资料,发表意见;(5)写结构严谨的、连贯的分析性或说服性文章;(6)准确地运用语言。它们各有所长,但有失全面,如未关注问题的语境等。
根据现代社会对学生高层级能力的要求(如评价、创意等)、语言交际理论(如语境因素)的理念,我们以“聆听—阅读—写作”为例提出中文综合测试指标。[1]此指标在香港中文综合能力等级描述、学校教学实践中得以运用。最近,我们通过对 500 多名高中生的实际测试的因素分析,进一步证实了这一框架。[23]
1.语境意识。对信息传播者(作者、讲者)、信息受众(读者、听者)等语境因素有正确的认知,符合写作规约。具体包括:(1)身份,即明确自己的身份,并有受众意识;(2)写作规约,即如称谓、颂语等符合任务要求。
2.引用与整合。从不同媒介、形式的资料中引用相关内容,用自己的语言概括信息。(1)引用:寻找材料内的适当观点和信息,包括直接选
用来源材料中的关键词句或以自己的语言表达,把选取的观点与自己的经验联系;(2)整合:选取并用自己的语言概括与主题相关的观点和信息。从较广的角度来看,对某些要点进行客观说明或补充。“说明”指对事物或事理作必要的描述,包括举例。“补充”指引入相关知识或经验,使文章更清楚、更有说服力。
3.观点与论证。提出个人的观点,并进行相应的讨论。(1)个人观点:对材料进行恰当的推论,提出周全、可行、有创意的建议;(2)论证:提出论据,全面、充分地论证个人的观点,以说服受众。
4.表达与结构。表达信息、转化来源语料中的语言、决定组织结构等。(1)语言:字词句运用准确,行文流畅;(2)组织:主次分明、连贯、有序、详略得宜等;(3)措辞语气:适切、得体,符合受众特点和作者身份;(4)互动:与受众有良好交流,如行文中有称呼、设问,以引起对方的关注并引出讨论等。
对于母语中文综合测试,我们要有以下认识:
第一,形式是运用听说读写中的两种或以上技能,实质是评核解决现实语言运用问题的能力,并预测学生未来在社会生活和工作中的中文水平。
第二,综合能力有其独特的内涵,是听说读写技能在实际运用中的统整与升华。独立聆听与阅读的核心是理解,独立说话与写作的核心是表达。而在综合性任务中,在聆听与阅读“理解”后,还要找出合用的信息为己用,以完成任务;在说话与写作时,还要根据特定的语境,对上述已
“理解”的信息作进一步推论、评价、创意等。语文综合任务讲求实际的沟通效果,解决实际的语文问题。
第三,突出在实际语境中的信息处理、运用与传出。这既有助于体现综合能力的特殊性,避免与独立语文技能的重叠考察,也可与高层级思维建立联系。
第四,综合测试的难度视具体情况而定。简单综合写作,如撮要,其难度可能低于独立写作(如命题作文);复杂的综合写作,如香港的中文综合测试,其难度很可能高于一般写作。调查发现,香港学生认为综合测试较听说读写中的任何一种独立测试都更难。[2]
三、设计具有真实性特点的综合任务
设计合适的综合任务,是语文综合能力测试取得成效的前提。结合在调查中发现的教师在设计综合任务存在的问题,[2]根据我们发展等级描述的研究,[1]以及对教师培训经验的总结,以下以设计“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任务为例,讨论设计综合任务的三个主要环节。
“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的主题是反映学生对“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的意见。语料有两类:第一类是 1 段录音资料。对于在教学楼走廊上方安装闭路电视,学生有不同意见。第二类是 5 篇文本资料:(1)同学对安装闭路电视计划意见不一;(2)邮局针孔镜头裁定侵犯隐私;(3)大街小巷布满闭路电视镜头利多于弊;(4)广州巴士摄像头频现走光图;(5)教室装闭路电视。任务的指导语为:香港明珠中学教室内的文具时遭偷窃,近期更有数台计算机被盗,盗窃事件令学校日常运作大受影
响。为此,校方拟在所有教学楼的走廊上方安装闭路电视。该校学生会研究小组对学生的意见进行了一项调查(录音及阅读“资料一”),并找了一些相关文献(“资料二”至“资料五”)。假设你是该校学生会会长,请你参考本题提供的资料,向校长呈交一份报告,反映学生对该计划的意见,表达学生会的立场并提出建议。报告要求观点明确、建议适切、论据充实、有说服力。
(一)确定主题
这里的“主题”是指在综合任务中要求学生讨论的主要问题,即在校园安装闭路电视。
1.贴近学生的现实生活。真实性的教学和评估内容须与工作时所期望的一致。[22]选取一些在学校、小区生活中有可能发生的事件作为考题,可以提升对学生未来语言表现的预测能力。[23]同时,与现实生活情景一致的任务,会给学生带来认同感和亲切感。[24]“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听读材料中谈及的文具遭偷窃、计算机被盗、安装闭路电视等,与学生校园生活息息相关,具有真实性评估的特点。
2.学生有相应的知识基础。在学生经验及认知范围内出题,使学生有具体内容可写,可以更好地发挥创意,提出真实的建议并表达真情实感。若要求进行不具备相应经验、感受的记叙、议论,学生只能随意发挥、言不由衷。[25]
3.相关的问题新近出现。我们可通过实际观察校内或社会中的新情况来确定主题,如“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对多数学校来讲还是一个新事
物。若任务的主题为学生耳熟能详,不用理解有关听读语料也能作答,那么语料就成了“废料”。不过,我们也不必过分追求“闻所未闻”,可在老问题中注入新元素。如“安装闭路电视”是一个老问题,但加入了学校的背景,以及提供一些国际上的做法、本地新的调查资料,同样有“新”的特点。最理想的是,采用学生知而不详,须借助语料才可知悉详情的话题。
4.有发表个人观点的空间。为了让学生能“安全地”发挥,最好采用一些未有定案、可争议的主题。如对于是否在教学楼安装闭路电视及如何安装。为此,要避免道德说教、政治色彩过浓的主题。对于“如何做个诚实的现代人”这个主题,学生往往会把社会最接受的观点作为自己的看法。另外,如“香港学生应该多花时间学习中文吗”也宜避免,因为评卷的中文教师的观点可能会影响对学生的判断。
(二)语料的发展
语料是指为了让学生完成任务要求而聆听与阅读的材料。语料的词汇句法难度、话题熟悉度、长度、数量、组织方式、体裁、呈现方式,以及多种语料之间的主题相关性等,都影响综合测试的复杂度。[26]教师可通过互联网搜集各种阅读和聆听资料,如电子剪报语料库、报章网页、官方电台等。
1.语料的要求。为了保证效度,在发展语料时须考虑学生一定要听懂录音、读懂书面语料才能完成答卷,否则与独立的写作任务无异,无法培养学生综合运用听读写的能力。以高中学生为例,录音长度以 2 分钟-5 分
钟为宜。书面文本以 3-6 个短篇为宜,通常每篇不超过一页。内容除了要满足完成任务的需要外,还要能引起学生的兴趣。语料难度应适中,绝大多数学生能理解。
第一,形式灵活。书面文本方面,从呈现方式看,可分别选用文字、表格、图画,如用图表呈现资料、用流程图报告发展过程等。从文章表达方式看,有评论、说明、描写等。从文章体裁看,有调查报告、新闻等。如历年香港中学会考、中学文凭试的阅读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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